ATTENTION:終於把番補上了,因為太喜歡這對師徒之間的互動了所以決定速摸個極短篇交個黨費!標題來自網路翻譯,可能有誤歡迎指正,大體上是想表示「你的容身之處」。故事是動畫第二季第七集延伸向,官方真的太會了嗚嗚嗚嗚嗚嗚!第一次寫這一對CP可能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教!
SUMMARY:然後他找到了繼續假扮靈能力者的理由,他想成為影山茂夫的容身之所。
當那個討人厭的新聞記者提起靈幻新隆學生時代的作文時,他想起了一件並不重要的小事。
「想成為某種人物」──年少輕狂的他也曾經如此天真地寫了,並且在往後的十多年,尤其是在離開了藍領族的生活後,尤為大言不慚地想:他確實腳踏實地地往他規劃好的路線前進。運用自己的才能優勢解決他人的煩惱,儘管撒了小謊,但結局總是皆大歡喜;那時的他,以為所謂的「某種人物」,說的就是在一個領域上,表現傑出的人才,僅此而已。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他記得那個有著灼人暮色的黃昏,倒映在柏油路上的火紅夕陽,沿著街道靜悄悄地點燃了每一條雙白線,他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回到家,不知因何和母親聊起了這回事:他的作文,既沒有被表揚,也沒什麼記憶點──普通平庸得就像每個青春歲月中,任何一個學生都寫得出來的文章……可他的母親卻誇獎他了;畢竟在所有母親眼裡,自己的孩子總是乖巧又優秀的。靈幻新隆清楚地記得母親對他說:「想成為某種人物……?是個很偉大的志向呢。」心智並未完全成熟的靈幻新隆皺了皺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回道:「也沒有,很普通啦。逞逞口舌之快而已。」
「哎呀,你覺得自己只是嘴上說說嗎?」
「這個……因為只有少數人能做到吧,成為某個領域裡的菁英、頂尖或者說佼佼者,不管怎麼想運氣和實力都缺一不可啊。」
他的話引來了母親的一陣輕笑,顯然是覺得他的想法過於可愛了,的確,這種缺乏想像、洩氣得宛如飽經風霜的社會人才會說出口的言論,出現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口中,或許在旁人看來確實只有「可愛」能夠形容。他的母親在調笑完後難得嚴肅地問他:「新隆是這樣想『大人物』的嗎?」而靈幻新隆則滿臉不解地反問:「什麼這麼想……這不就是大人物的定義嗎?」
「但對於媽媽來說,新隆的爸爸就是偉大的人物哦。新隆也是,因為你們都是我的歸宿,你們建構了我的家,讓我安心幸福地生活著、全心全意地依賴著,非常了不起呢。所以啊,在媽媽的領域裡,你已經是一位大人物了呢。」
他記得母親當時的笑容,記得燃燒著馬路油漆的夕舂鍍上她朦朧輪廓的溫柔瞬間,卻並沒有被這個情景撼動。他的母親是一個擅長說漂亮話的女人,這樣形容她也並非貶義,只是在承述一部份的事實罷了。很多很多年以後,當靈幻新隆又一次夢迴到對靈能事務所的一切工作感到厭煩、正盤算著尋求一個更有趣、更具有挑戰性的工作的悠閒午後,看著那個憑藉一根手指,便將他潑灑出來的茶水全數拉回茶杯裡的孩子,他耳邊猛地響起了這段話。
然後他找到了繼續假扮靈能力者的理由,他想成為影山茂夫的容身之所。
他一方面說服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利用路人賺取更多的佣金;同時一方面為了輔導一個孩子深深苦惱著。他似乎是忘了靈能事務所本就是一場騙局,在影山茂夫收歸他門下之後正兒八經地搞起了靈異事件處理的生意。有趣的是,影山茂夫不只有他曾經經歷過的所有難題,也有他未曾觸及過的獨特難處。靈幻新隆知道影山茂夫的祕密──知道他想壓抑,知道他的恐懼。於是,靈幻新隆提供他一個能夠正常使用超能力、並且不造成任何困擾的環境,煞有其事地教導他何為超能力的正確使用道德準則,並且傾聽他的任何煩惱。
連靈幻新隆自己也覺得自己做得太多了,但他就是無法停止。多年來從不間斷的、沒有明確目標方向的嘗試,就在這一剎那間找到了突破口,光源之後就是一望無際的陽光普照,他不想輕易放棄。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遇見路人,就是他的「運氣」,而和路人一起度過的這些時光、他所說的每一句在路人心裡留下痕跡的話語,則是他的「實力」。夢想達成後,曾經嚮往的每一件事就變成了理所當然;他必須承認他犯錯了,並且為此受到懲罰,千夫所指。
靈幻新隆仰起頭來,對著攝影機鏡頭心血來潮地說了句「你真的,成長了啊」,沒有理由地,他就是覺得路人能看見、能聽見。彷彿對比出他的毫無長進,現在的影山茂夫,已經不再需要他這個容身之所;他從影山茂夫世界中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漸漸縮小了身形成為一個隨時能淹沒在人海的普通人。此起彼落的奚落和叫罵聲,正如他幻想中的東京市裡的蒼茫人群,開水似地沸騰起來,轉眼間便將靈幻新隆擠壓到鍋底。緊接著,周遭的景物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像是一個個被煮熟的餃子,不由分說地漂浮到空中,引起了在場所有人們的恐慌;靈幻新隆這才注意到徘徊在慌亂的新聞記者中、那個久違了好幾周的身影,因而一刻也坐不住地站起身,表面還要臨危不亂地扔下一句告別,然而,明顯虛浮的腳步卻無時不刻地洩露著他的心情。
以往靈幻新隆的步伐總是不疾不徐、透露著無盡的自信,但現在,他已經不敢保證路人絕對會等著他。不知不覺間,他走得太過悠閒,導致路人已經超越他很遠很遠,他都沒有意識過來。他想成為的,是影山茂夫的容身之所,而不是綁架影山茂夫的囚牢。
他在一座短橋上尋得了影山茂夫和小酒窩的身影,一如那個他記憶猶新的傍晚,火紅的夕陽浮沉在影山茂夫的身後,那種足以燒起整座東京市的烈火靜悄悄地滾過了中學生年輕稚嫩的臉龐。「你為什麼跑來了?」靈幻新隆發覺自己在踏上天橋的瞬間,就有了想要擁抱自己弟子的衝動,但這種表達方式終究不大適合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就想來。」影山茂夫回答,語氣還是一如往常的不太具有明顯的感情起伏。
這時小酒窩適時地插進了一句話,說:「快點離開這裡吧,那群人一定會到處查探的。」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師徒倆的困窘尷尬。靈幻新隆長吁一口氣,覺得自己彷彿準備了有一世紀那麼久,可實際開口後,卻又好像沒他想像的那麼困難:「你……知道?」
「知道什麼?」
「我的真面目。你沒有看到網路或是雜誌嗎?」
影山茂夫低下頭,望著自橋下流淌過的粼粼波光,「那個我知道啊,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這句話深深地撼動了靈幻新隆,就連他自己也無法預料,聽見影山茂夫親口承認早已得知他是個騙子竟會帶給他這麼巨大的衝擊;他瞪大眼睛,難以克制顫抖地攢緊了自己的拳,同時極為罕見地感受到一股名為「罪惡感」的情緒正無處不在地從他的每一寸體膚向外流洩。然而影山茂夫的話卻還沒有說完,他說:「我師父的……真面目,是個好人。」
霎那間,無數個過去的回憶與現在的昏黃天色交織、重疊起來,在靈幻新隆釐清自己是否還是影山茂夫的容身處之前,他先行確信了影山茂夫就是他的歸宿。在靈幻新隆的世界裡,默不作聲地茁壯、生根,最後成長成了完全不可忽視的存在──屬於他的容身之所,他的徒弟,他需要著同時也被需要的人。他稍稍提起唇角,之後便記不得自己又說了些什麼,只曉得他和路人一起走過了新宿黃金街,他提議要請路人吃一碗拉麵。
「對了,師父,生日快樂。」影山茂夫細聲說道,幾乎讓靈幻新隆的鼻子都酸了起來。
「與其說生日快樂,倒不如陪師父去喝一杯吧。」
「我……我還未成年。」
「我知道啦,我看起來有那麼沒常識嗎?」
面對靈幻新隆裝模作樣的嚇唬,影山茂夫又開始不敢作聲,好像他欺負小孩子似的,看了就讓人生氣。靈幻新隆無奈地癟癟嘴,對他說:「等你十八歲,可一定要跟我喝一杯啊,知道了吧!」
「我會努力的。」影山茂夫低聲應了一句,音量小得彷彿能被風颳跑,可表情卻是無比慎重而真誠。
「……路人,你小子,都還不曉得以後的事會怎樣發展,就敢隨便對我許諾啊。」
突如其來的質疑顯然並不在影山茂夫的預料之內,往日裡,只要碰上他不擅長應對的話題,靈幻新隆總是會很快地迴避或轉移焦點,但這一次卻不曉得為何莫名其妙地較真了起來,導致影山茂夫不由得愣了好半晌,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對應方法。他先是沉默下來,任由瀏海投射下的陰影遮去他眼神的亮光,訥訥地回答:「答應師父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絕對。」靈幻新隆毫不懷疑他回話的重量和可信度,可這並不代表靈幻新隆就不想逗一逗他。
「哦,為什麼?」靈幻新隆問,同時期待起影山茂夫的答案,而他得到的也比他所想的快上了許多。
「因為師父是很重要的人。」影山茂夫毫不避諱地說道,「是我最初的容身之所。」
說完,彷彿是意識到這是一句多麼不平常的話,影山茂夫突地垂下了腦袋,猛盯著自己的腳尖像是要把布鞋看穿一樣,深怕靈幻新隆開口調侃他。可令他意外的是,靈幻新隆只是抬起下巴,凝望著逐漸由紅轉紫的天色,有些粗魯地嘆了幾聲氣:「啊、啊……餓死了,拉麵店怎麼這麼遠啊!」影山茂夫小心翼翼地覷著他臉上的表情,此時的夕陽早已躲到重重鋼筋水泥鑄成的叢林之後,僅剩下孱弱的一條紅線,綿延過每一座方正的房頂。影山茂夫注意到靈幻新隆臉上的表情,和往常沒什麼區別;微瞇著眼,兩道劍眉略嫌凶狠地向下壓,但臉卻很紅,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夕照的緣故。
「今天的月色很好啊,路人。」靈幻新隆哼了一聲。
「說得是呢,師父。」影山茂夫微微點頭。
然後他們終於重回到自己的容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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